就在此时,家兴“哎哟”一声,弯下腰去,在腿肚子上又揉又敲,再也顾不上台上的包黑子了。
“又疼了?”青龙笑问。
“是哩,”家兴龇牙咧嘴地不停搓揉腿肚子,“老毛病又犯了。平时疼,个把小时就好了。这次不中,折腾好几天了。尤其是夜黑儿,一夜都没睡着!早起稍好点儿,这阵儿说疼就又疼起来!”
“咋个疼法?”
“难忍得很!往常是酸困,这次不一样,像是锥子扎,又像是蜂蛰,还像让长虫咬了,酸困麻疼胀,要多不美就有多不美。你知道,照我这秉性,要是能忍,我是叫不出来的!”
“照你这说,”青龙拧住眉头,“怕是要下大雨哩!”低头又想会儿,起身,“兴叔,这出戏我就不看了。牛屋顶上漏了,还有,草料得多备点,排水沟也得查一遍,都捅开,甭让淹了!待会儿戏散场,舅爷他们由你照应!你告诉舅爷,今黑儿我请他们美美实实喝一壶!”
“中!”
一连闷热五天,老天爷这才拉下脸子。乌云一堆接一堆地从北山压过来,像大锅盖一样罩在盆地上。凉风带着土腥味儿呼呼响着掠过四棵大杨树,将树上个别发黄的老叶子扫荡一空。几乎是在顷刻之间,整个村子就笼罩在暴雨欲来的宏大气势下。